一個屋簷下

懷舊，是年歲已小小一把的我們，必然開始的一個主題。

經過時間的暈染，過去，即使並非光鮮亮麗，卻也有了一種說不出的美感。

這份懷舊可以是大眾化的，集體記憶是如此強大，讓商人把腦筋動到我們當年的純情上。於是乎，7-11的零食架上，出現王子麵、大耳朵餅、喀里喀里；台北之音放著小虎隊、城市少女；誠品書架上還有幾本蒐集六年級生記憶的書。

而有些記憶卻是全然個人的，可以是一部電影、一本小說、一個偶像，或是一首歌。

（一）
最近陳凱歌拍的「無極」在大陸相當轟動，不過，卻是因為觀眾所剪接的反諷影片而引起廣泛討論。去看過影片的家人都說很糟，電影院裡不時在不該出現笑聲的段落出現笑聲。
這樣面對我過去的偶像毋寧是難堪的。當年的「霸王別姬」，讓零用錢有限的我狠狠花錢看了三回，也狠狠哭了三回；當時仍陷在感情漩渦中的高中女生，忍不住也陷入程蝶衣的錯亂與痛苦，學著鞏利對他說：「你是假霸王，她是真虞姬。」
很久很久以後，用「阿飛正傳」和「霸王別姬」兩部片讓我癡癡傻傻的張國榮一躍而下，他的確是真虞姬。

（二）
前兩天，妹妹千辛萬苦為我弄來黃舒駿的「山盟海誓」，斬釘截鐵告訴我：「妳絕對會掉眼淚。」
於是，暌違十年的樂音再響起。
當時的邏輯是：當一張專輯聽到爛熟，每一個起伏都因為過份熟悉而習慣，那麼它就可以為我隔絕對外界聲響的好奇心。
於是，這十首歌設定在重複的模式，迴繞我整個高三歲月。
那一年，我們的生活的確也設定在重複的模式，讀書、考試、補習，刻意將日子過得平靜無波，而那些始終無法止息的波濤洶湧，只能委託黃舒駿激昂的嗓音。